臭鼬的时光:罗伯特·洛威尔文集

美国自白派诗歌的开创者、“美国那一代最好的诗人”罗伯特·洛威尔去世后出版的唯一一部最重要、最全面的散文集。

作 者:[美]罗伯特·洛威尔 著 ;罗伯特·吉鲁克斯 编;程佳 译
二级分类:诗歌研究/美国/现代文集
成品尺寸:140mm×210mm
书 号:978-7-219-10934-2
图书类型:文学/诗歌
印 张:14.25
印装特点:精装
出版时间:2020-07
CIP 分类:I712.072
包 件 数:40 册/箱
字 数:369 千字
定 价:74.8 元
开 本:32
页 码:456
关 键 词: 诗歌、 散文

内容简介

本书是美国桂冠诗人、“他那一代最好的美国诗人”洛威尔去世后整理出版的唯一一部文集。全书共四个部分,收录了洛威尔一生写作的近四十篇文章,在书中,洛威尔或结合自己的创作,凝视古今诗歌,评析对自己影响深远的《伊利亚特》《变形记》等经典作家作品,阐述英语格律、诗与戏剧等重要诗歌主题,也细读了自己与朋友的一系列作品;他还将追忆和述评相结合,描摹兰塞姆、弗罗斯特、艾略特、奥登等前辈诗人群像,回忆理查兹、毕肖普、贾瑞尔、贝里曼、普拉斯等好友,讲述其生平、轶事、写作以及与他们的友谊;此外,他还毫无遮掩,袒露了自己的家族史,家庭、亲人、自己的成长历程,以及身体和精神上的困境。这些文章,严谨而细腻,深情而真挚,深度与广度兼具,为我们理解众多大师提供了洛威尔视角,也向我们呈现了一个全面、真实、充满魅力的洛威尔,一个自白派大师的真知、洞见和风骨。对洛威尔而言,写作是自我表达,更是自我治疗,是他克服肉体与精神之痛的一剂良方,而阅读它们,对现代社会中焦虑而困惑的灵魂无异于一种巨大安慰。

作者简介

罗伯特·洛威尔 

(Robert Lowell,1917—1977)

美国著名诗人、散文家、翻译家,自白派诗歌的创始人和代表,美国第六任桂冠诗人。1917年生于波士顿,1935年入哈佛大学,1937年转入肯庸学院,求学于新批评大师兰塞姆,开始致力于“形式工整而内容艰深”的诗歌创作,后转向自由诗体。代表作有诗集《威利爵爷的城堡》《生活研究》《海豚》等,文集《臭鼬的时光:罗伯特·洛威尔文集》等。获美国国家图书奖、普利策奖、美国国家书评人协会奖等多种文学大奖。影响了沃尔科特、希尼、米沃什、布罗茨基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以及毕肖普、普拉斯、安妮·塞克斯顿、默温等在内的多位同代及后辈诗人。被誉为“他那一代最好的美国诗人”“时代的诗人历史学家”。

译者简介

程佳 

暨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英国班戈大学R.S.托马斯研究中心访问学者,主要译著有“洛威尔系列”(《臭鼬的时光:罗伯特·洛威尔文集》《海豚》《海豚信》),卢契亚诺·贝里奥的《记忆未来》,以及诗歌《R.S.托马斯晚年诗选:1988—2000》(2014)、《R.S.托马斯诗选:1945—1990》(2012)、《R.S.托马斯自选诗集:1946—1968》(2004)、《她把怜悯带回大街上:丽塔·达夫诗选》(2017)等。

读者及购买者

喜欢洛威尔的忠实读者、诗歌爱好者、文学爱好者。

本书卖点特色

20世纪身处塔尖的伟大诗人罗伯特·洛威尔,斩获无数权威文学大奖与极高赞誉

——2次普利策奖、1次美国国家图书奖、1次美国国家书评人协会奖3次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美国自白派诗歌的开创者

——“美国那一代最好的诗人”;

——“美国最后一位广受尊崇的公众诗人”

——“他改变了美国诗歌”,美国诗歌绕不开的一座大山。

填补空白——洛威尔著作等身,在国内出版市场却屈指可数,本书作为洛威尔去世后整理出版的唯一文集,作为其最重要、最全面的一部散文集,对中国读者来说,是一种慰藉。

权威——看“美国那一代最好的诗人”洛威尔如何分析、评价毕肖普、兰塞姆、弗罗斯特、艾略特、奥登等诗歌巨匠的诗作。

20世纪“美国文学的核心代言人”洛威尔讲伟大作家、伟大作品背后的故事,真实、有趣、幽默,带你无限接近文学史上的伟大作家:

——述说《臭鼬的时光》等个人作品的前世今生

——深情诉说洛威尔跟伟大作家交往过程中令人捧腹的逸事

【故事一:被婉拒后,自带帐篷睡草地也要“厚脸皮”留宿著名诗人泰特夫妇家的洛威尔。(详见下文精彩书摘黑体段落,内文还有其他有趣故事等着你)

伟大作品的重新解读——洛威尔重新解读《伊利亚特》《变形记》等伟大文学作品

心灵的一剂良方——洛威尔在书中毫无遮掩地袒露了自己的家族史,家庭、亲人、自己的成长历程,以及身体和精神上的困境,向我们呈现了一个全面、真实、充满魅力的洛威尔。对洛威尔而言,写作是自我表达,更是自我治疗,是他克服肉体与精神之痛的一剂良方,而阅读它们,对现代社会中焦虑而困惑的灵魂无异于一种巨大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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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中有不少有趣的小故事,精选一二刊发,吸引读者,或精选一二制成音频进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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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导言   

第一辑  

福特·马多克斯·福特/001          

罗伯特·弗罗斯特/011  

华莱士·史蒂文斯/018             

约翰·克罗·兰塞姆/023  

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029      

 T.S.艾略特/044  

 I.A.理查兹/063                  

拜访泰特夫妇/072  

伊沃·温特斯/079                 

罗伯特·潘恩·沃伦的《暴龙兄弟》/083   

花甲之年的奥登/089              

伊丽莎白·毕肖普的《南与北》/099  

斯坦利·库尼茨的《父与子》/101   

兰德尔·贾瑞尔/106

狄兰·托马斯/113               

约翰·贝里曼/127  

安德烈·沃兹涅先斯基/133        

西尔维娅·普拉斯的《爱丽儿》/151   

第二辑   

艺术与邪恶/155              

《伊利亚特》/161  

奥维德的《变形记》/178      

霍桑的《珀伽索斯》/184  

谈《葛底斯堡演说》/197      

霍普金斯的圣洁/202  

英语格律/204                

诗人与戏剧/209  

新英格兰及遥思/213          

史诗/218

第三辑

谈《臭鼬的时光》/260       

谈翻译《费德尔》/275  

谈《模仿集》/282           

与弗雷德里克·赛德尔进行的访谈/284  

与伊恩·汉密尔顿的谈话/287  

战前波士顿/324  

里维尔街91/354          

在失衡的水族馆附近/373   

附录:致两位总统的公开信   

致罗斯福总统/415  

致林顿·约翰逊总统/434   

注释和来源   /439   

罗伯特·洛威尔年表   /443   

译后记   /447

精彩书摘

书摘一:

拜访泰特夫妇

19374我穿着上一年夏天穿的那件带点樟脑味、已经弄脏了的白色亚麻衬衣,还有鹿皮鞋,已经打好结的那种,永远都不必系或解鞋带。从纳什维尔一路驶向卡拉斯维尔,我并没有看到东部沿海那种被一道道石墙隔开的贫瘠土地,以及无用的长满了灌木的荒野。我一路看到的,是大片大片没有树木的农田,以及一种不自然的不合时节的酷热,热浪似乎从崎岖不平的水泥公路上一阵阵袭来,轰炸着地平线。路走到一半才看见一组带有东方韵味的圆锥形山丘。这段旅途就像是在看一个西部片,等着路边出现一个骷髅似的方向盘和一辆有篷货车的泛白骨架。

我满脑子都是弥尔顿那种强悍的、有点像海盗式的雄心抱负。我唯一的定锚就是一个沉沉的手提箱,里面装满了蹩脚的诗句。直到我的保险杆撞上了泰特家那脆弱的农业信箱柱子时,我才从神游中回到现实。为了掩盖被撞坏的地方,我转身背对着他们那栋油漆剥落的有柱廊的房子。我撞坏了南部的文明。

泰特夫妇器宇不凡但放荡不羁,悠闲自在但做事专注。在他们家的壁炉上方,一支学童用的上了膛的点22小口径步枪悬挂在那面南  部联盟军旗下。与一幅列奥纳多 《岩间圣母》的复制品对称的,是一幅“石墙”杰克逊的版画。在我们下方,两岸全是枯树的坎伯兰河,颜色看起来就像湿湿的混凝土,还有诺尔曼先生,那个装点门面的佃农,夹在工装服里的样子就像他那没上油漆的棚屋的板条。聊了一两个小时,有地方逸事闲谈,对格林威治村的追忆,还有关于个性的辩论,之后我才开始发现一些我从不曾知道的东西。原来我也有点像一个传奇。我来自北方,神龙见尾不见首,推崇柏拉图,信奉清教,支持废奴。泰特递给我一本他的诗集《地中海》,手工印刷的,厚薄跟姜饼差不多。他引用了霍姆斯的《珍珠鹦鹉螺》中的一节—— “确实超越了你那著名的叔叔的飞行”。我意识到,可怜的J.R.洛威尔这个古老的重负现在是一笔财富。在这里,他像被打垮的南部联盟一样,仍然活着并且成为了历史。

所有的英语经典名著和一些希腊语和拉丁语著作泰特都能信手拈来。他对那些经典书目驾轻就熟,冷静地抨击,修整,时不时还用一种严肃、充满活力的声音背诵关键性的诗句。讲到现代时,他枪毙了整个芝加哥那些马马虎虎的文选实验家。他觉得东部、南部和欧洲的一切文化和传统造就了艾略特、艾米莉·狄金森、叶芝和兰波。我发现自己鄙视中产阶级改良主义那些毫无根源的欲望。

 这个下午,泰特说了两件事,我印象深刻,一开始觉得它们很矛盾,但又是那样不证自明。他说他一直都相信他完成的每一首诗都将是他的最后诗作。他说的第二件事,是一首好诗无关于崇高的情感或者精神上的感动。它只是一件手工作品,一个明白易懂的或者说可认知的对象。为了举例说明认知对象,泰特讲到了诺尔曼先生和手工印制的《地中海》,还搬出了一张沥青色的木柜,柜子上有巨大的耳垂状手柄,这是他自己做的。我以前认为手工艺是可以重复的技能,属于手工培训课上那种平淡乏味的无趣之作。然而,这个柜子上的起翘、裂缝和起拱之处,还有一些绝妙的细节,都表明它会是泰特的最后之作。  

我还去过泰特家一次,但这次其实我要拜访的对象是福特。此时福特与他妻子还有秘书被安排住在一块儿,他们那种城市生活养成的信任习惯已经耗尽了唯一的蓄水池。草坪上,一堆乱糟糟的树皮脱落的树枝堆放在洗衣盆里,几乎要被炎热的天气点燃,它成了福特的普罗旺斯露水池。南方人热情好客,结果家务活弄得人疲惫不堪。艾达是白天过来帮忙的仆人,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不听使唤,各种活儿,还有不同文化间的碰撞,让她措手不及。我那时还是少不更事的青年,凡事热心,充满理想主义,我立刻就自告奋勇说要到泰特家去做客。但泰特夫妇的拒绝方式很委婉,他们说家里没地方住,除非我愿意在草坪上搭个帐篷。几天后,我就从纳什维尔带回一个在西尔斯罗巴克百货商店买的橄榄色雨伞帐篷。我在那里待了三个月。每隔一天,我就会制造出一些严肃的、一点也不浪漫的诗歌——严密、坚固、传统——就像一个木柜子。它们写得很蹩脚。室内的生活超凡脱俗,也有无故的争端和摩擦。室外,那头名叫安德鲁大叔的小牛犊子,总爱躺卧在我的帐篷边上。我流的汗都足够装满那个蓄水池了,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我渴望,并且把每一首诗都当作是我最后的诗作来完成。  

我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被他们领进屋里。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们。泰特仍然像二十年前一样潇洒、睿智。他的诗,所有的诗作,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作品,都极其个人化。那种结结巴巴和踉踉跄跄却能生出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滔滔雄辩,也许这就是绝望的共鸣,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绝望的正式共鸣。我说“正式”是因为没有人给过我们这样的印象:诗歌必须是结实的,必须是有礼节的,必须经过修补和重铸,直到你的眼睛从脑袋上蹦出来为止。多少次,在痛并快乐的写作中,把东西打得粉碎只为击中那不可能的牛眼靶心!20世纪二三十年代如临世界末日,充满了奇特的恐惧和热情,它们在泰特的诗歌中悸动着,他的诗艺虽然被反复模仿,但从未被另一只手再现过。   

1959

 

 

 

书摘二:

谈《臭鼬的时光》

《臭鼬的时光》是罗伯特·洛威尔最具自白派诗歌标志性特点的作品之一。洛威尔的好友伊丽莎白·毕肖普给他写了一首题为《犰狳》的诗,洛威尔作《臭鼬的时光》以回赠。这首诗后来作为压卷之作收入诗集《生活研究》。

这是洛威尔在他的诗歌座谈会上对三位诗人评论家(名字见下文)的评论所做的回应。

一、意义

一首诗的作者不必是其释义者的最佳人选。他和其他任何人一样,有可能会混淆视听、言不由衷,或者缄默含蓄。他的目的不是要给散文评论提供一个由头。意义之重要因诗歌而异,因风格而各有不同,但它始终只是创作蛮流中的一部分、一个组成元素而已。其他元素还包括本身就令人满意或令人激动的意象、声音悦耳或带有隐含意义的词句。有了这些东西,作者就像一个机会主义者那样,把手头能得到的一切都投入到他的感觉之中,然后让诗开始,继续,对比,高潮,最后完成。对他来说,不知道自己的意图是愚蠢的,知道得太清楚太全面则又是不老到的。

三篇评论出自三位诗人(约翰·贝里曼、约翰·弗雷德里克·尼姆斯、理查德·威尔伯),而且评论的是另一位诗人的诗作!也许这三篇评论应该被认为是在我原作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短篇故事和变奏吧。我稍后再来点评它们,现在我只想说,我从这些评论文章中学到很多。我心中所想的东西,少有未被触及的;更多我从未想到过的东西,现在也都给了我。我原先不打算做的事,现在似乎至少和我做过的一样确凿。我抱怨的不是我被误解了,而是我被理解过了头。我被识破了。

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区分意图和演绎。我想这或多或少就是我的意图所在吧。前四小节的目的,是要展示缅因州一个日益衰败的海滨小镇,展示一幅懒散的、多少有些让人感觉亲切的画面。然后从海洋移向内陆。荒芜一路哀嚎,穿过这片风景,但我尽量用一种宽容、幽默和随意的语调来描述这悲哀的景象。画面构图飘忽不定,但方向是从外在的景观沉入自然那种种随意的、不确定的安排以及衰败之中。然后,在第五和第六小节中,所有内容都生动起来。就是诗歌里面那个漆黑的夜晚。我希望我的读者会记得十字架上的圣约翰写的诗。我的夜晚并不舒适,它是世俗的、清教的、不可知论的,是一个存在主义者的夜晚。我的脑海里想到的,是萨特或加缪的一段文字,讲到达至暗的某个点时,唯一自由的行为就是自杀。从这里就有了最后两节中我的臭鼬们的行进与坚定,意义有些含糊。那些臭鼬既不切实际,又荒唐透顶,因此那种语调是令人发笑的、反抗式的。《臭鼬的时光》并非是完全独立的,而是这一诗歌序列中具有沉锚功能的一首诗。

二、这首诗是怎么写的

我这首诗作的那些情景,只有我能描述,别的人都描述不来。我不该泄露私人秘密。约翰·贝里曼的病理图非常可怕地接近那个真实的事件。当我第一次读他的评论文章时,我不停地对自己说:“嘿,他把我想从诗里面去掉的那些东西都给提了出来。”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贝里曼击中了靶心,而且说明问题的方式常常比我所希望的更加精准更加大胆。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不能决定,这里的真相取决于一个人所接受的心理学和哲学观点。贝里曼走得太近了,让人觉得不舒服。

《臭鼬的时光》的创作开始于1959年8月中旬,大约一个月后结束。同年的3月份,我一直在西岸参加读诗活动,经常每周要读六天,有时一天读两次。当时我在旧金山,那个时代艾伦·金斯伯格美国诗人。1955年在旧金山的一次朗诵上,金斯伯格以其长诗《嚎叫》获得轰动性成功,也正是这首诗确立了他在垮掉派中的领袖诗人地位。他堪称美国当代诗坛和整个文学运动中的一位“怪杰”——译者注)。独领风骚,许多非常谦虚的诗人都在唤醒预言家。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写的诗太少,那不多的几首还是三四年前写的,它们的风格似乎很遥远,充满象征意义,而且难以捉摸。于是我开始改写我的拉丁语引语,并在诗行中增加额外的音节,使它意思更清楚,表达更口语化。我觉得我的旧诗把它们真正的意义隐藏了起来,许多时候都只是给出一个僵硬的、没有幽默感的,甚至是难以理解的表面。我没有皈依垮掉派。我也很清楚,最好的诗不一定是高声朗读的诗。许多伟大的诗都只能读给自己听,因为灵感不是幽默、震惊、叙述和一种催眠式的声音可以替代的,这四者只有在口头表演时才必须具备。尽管如此,我自己的诗似乎依旧像那深陷沼泽之中的史前怪物,被自身笨重的盔甲拖累至死。我在朗读那些我不再有感觉的东西。相比旧金山和诗歌朗诵,我坚持写作散文的那段时光,对我影响更大。我觉得诗歌最好的风格不是许多英语诗歌那样的,而是类似契诃夫或福楼拜那种散文风格的东西。

回到家后,我就开始尝试用一种新的风格来写作。然而,一首诗也没有写成,于是我很快就停下来,试图忘掉这整件令人头疼的事。8月份,我突然悲从中来,因为我什么都没写,也没有什么可写,至少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当我开始写《臭鼬的时光》时,我觉得我所知道的关于写作的大部分知识都成了障碍。

这首诗是献给伊丽莎白·毕肖普的,因为重读她也意味着我将突破窠臼,放弃原来的手法。她的节奏、习惯用语、各种形象和诗节形式似乎是属于后一个世纪的。《臭鼬的时光》的模本是毕肖普小姐的《犰狳》,这首比我的诗好得多,我听过她读,后来我还随身带着。《臭鼬的时光》和《犰狳》使用的都是短行诗节,都始于一连串的描述,最后以一只动物结篇。

这就是此诗的主要来源。其他缘由还包括荷尔德林德国著名诗人,古典浪漫派诗歌的先驱——译者注)的《面包与酒》,尤其是写月亮的那几行:

 

Sieh!und das Schattenbild unserer Erde,der Mond,

kommet geheim nun auch;die Schwrmerische,die Nacht

kommt

“vohl”mit Sternen und“wohl”wenig bekümmert um uns,

 

瞧!神秘啊,月亮,我们地球的那个阴影世界,

与它一同升起;而黑夜,那个异想天开的做梦人,来了

满天都是星辰,但似乎很少关心我们,

 

诸如此类。我把它放在长长的散乱的诗行中,然后加上了缅因州的风景,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毫无进展。另一个来源,可能现在还不够充分,是安内特·冯·德罗斯特-许尔斯霍夫Annette von DrosteHülshoff,1797—1848,德国女诗人、作家。她最为脍炙人口的作品是宗教组诗《宗教的一年》和中篇小说《犹太人的榉树》——译者注)的《新年前夜》(Amletzten Tage des Jahres)。她也用了六行短行诗节。她的第二节原文如下:

 

s ist tiefe Nacht!

Ob wohl ein Auge offen noch?

In diesen Mauern ruttelt dein

Verrinnen,Zeit!Mir schaudert;doch

Es will die letzte Stunde sein

Einsam durchwacht.

 

Geschehen all…

 

已是深夜!

有一只眼仍睁着?

这些墙壁中摇晃着你的

记忆,时间!我不寒而栗;但

它想成为最后一小时

被孤独地看着。

 

一切尽在眼底……

 

在这里,还有在其他地方,我的诗和这首德语诗都有同样的战栗和同样的处境。

《臭鼬的时光》是从后往前写的,我想我是先写了最后两节,然后是再倒着数的那两小节。不管怎么说,有一段时间我只有像现在这样的后四节,它们之前什么也没有。我觉得这种冷酷的个人暴力令人反感。一切都太接近了,虽然望着那对恋人的情节并不是我的经历,而是来自沃尔特·惠特曼晚年的一段轶事。我开始觉得真正的诗歌不是来自激烈的忏悔,而是来自一些几乎没有意义但却是想象的东西。一个蓝色瓷制门把手这个意象一直萦绕着我。我从未使用过这样一个门把手,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它却以某种方式引发了这首诗开头几小节中一连串的意象。它们都是倒着写出来的,最后给了我的诗一个立足之地,一个呼吸之所。

三、评论家

我认为我并不打算写那个抓着狐狸的斯巴达男孩,或者是撒旦在伊甸园看着亚当和夏娃时产生的那种性欲被剥夺的感觉。我可能想写,但我不记得了。红狐狸色斑仅仅是用来描述我们居住的缅因州蓝山上秋天的那种锈红色。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了狐狸在路上玩耍,现在我觉得这几个词带有很多阴险和不正确的暗示。

尼姆斯一个诗节一个诗节地进行阐释,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样做更彻底的了。几乎所有的解释都说到点上了。我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但另一个作者又是另一种感悟。我读威尔伯的文章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有时,我和他被划归为同一流派,也就是《时代》杂志所谓的“高级诗人”。有时我们又会被置于论战中相互攻击。我一点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当然,我们俩都以不同的方式得益于约翰·克罗·兰塞姆的教导和实践。毋庸置疑,他的文章扩充并提升了我的诗。读贝里曼,我又要踏上一段陌生的旅程了!谢天谢地,我们出来时都紧抱着桅杆,虽然不可信赖,但足够做救生的漂浮之物。

196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