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书《老家什》
近日,广西人民出版社大雅品牌重点打造的“中国乡存丛书”第六部《老家什》终于跟读者见面了。
作者黄孝纪是知名乡土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近年来,他以出生地湘南山区八公分村为样本,书写中国南方乡村社会变迁,在全国各级报刊发表散文作品数十万字,著有系列散文集多部。
“中国乡存丛书”着眼乡村旧器物、饮食、农事、节庆等,旨在为一个时代保留一份乡土记忆,为中国南方乡村立传。丛书已推出《瓦檐下的旧器物》《一个村庄的食单》《故园农事》《节庆里的故乡》《生产队》等多部著作,并先后荣获文津图书奖推荐图书、冰心散文奖、向全国老年人推荐优秀出版物等奖项,多次入选国内权威好书榜。
黄孝纪的故乡位于湘南山区偏僻一隅,数百年来,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祖祖辈辈耕种于斯,生长于斯。在《老家什》一书中,黄孝纪以自己的故乡八公分村为样本,以上世纪七十至九十年代为历史背景,选取乡村常见的60余件老家什为写作主角,按照其使用功能,分为劳作、炊饮、起居、村俗、公用五辑,对老家什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细腻而深情的描述,向大家一一讲述它们背后的那乡、那人,还有那纯朴而温暖的故事。这些老家什便是这些纯朴的人们和这方充满质朴气息的乡土的纽带,见证了岁月的流转、人世的更替、文明的传承。
在作者笔下,乡村生活是那样生动、有趣,乡人们用到的家什用具也多种多样,有劳作时用到的锄头、斗篷、蓑衣等;有家家户户每天都要用到的,诸如打扫房屋的高粱扫帚,担水挑箩的棕绳,门上的挂锁;有只在特定的日子才使用的,诸如打纸钱的钱凿,祭祀时的神灯;还有专门的人员会用到的,比如猎户的鸟铳。黄孝纪不单单是写家什,他将对故乡的浓浓回忆都汇聚到了这些家什上,每写一件家什,你仿佛就能看到其背后一个个鲜活的乡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跃然纸上……
《老家什》一书上市前夕,广西人民出版社在读者群举办了一场“中国乡存丛书”创作分享会,率先开启了新书的预热宣传。不少喜爱黄老师的读者朋友纷纷走进社群,与作者、编者展开进一步交流。今天小编就截取线上读书会部分精彩内容,让我们一起重温儿时的温暖回忆吧。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在周末的夜晚,能通过这样一种线上的方式,与各位老师和朋友一同来探讨交流“中国乡存丛书”写作、出版以及阅读的心得体会,我感到非常荣幸!
我是湖南人,1969年出生在湖南南部山区一个叫八公分村的偏僻村庄。在故乡,我度过了非常难忘的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18岁的时候,我通过高考,走出了乡村。之后的三十多年,一直辗转在各地工作谋生,职业也多有变动,也曾做过报纸记者和工程师。
我关于故乡八公分村的系列化写作,是从2012年开始的,那时我在浙江工作,远离家乡和亲人。这十年来,我一直坚持业余写作,至今已写了九本书。
我与广西人民出版社是2018年结缘的,那时广西人民出版社结合我的创作,策划了一套“中国乡存丛书”,计划陆续出版我的作品。《瓦檐下的旧器物》便是“中国乡存丛书”开篇之作,于2019年国庆期间出版,也是广西人民出版社献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重点出版图书。这本书制作精美,图文并茂,出版后深受各方好评,也曾获得第十五届文津图书奖推荐图书等一些奖项。
应该说,《瓦檐下的旧器物》这本书,写的基本上都是我的亲历。因为我一直生长在农村,那个时候,农村的生产生活方式还沿袭着古老的传统,每个家庭都可以说是一个旧器物的博物馆,是家家户户乃至每个人都要用到的。因此,我在这本书里写的旧器物,都是日常常见,日常使用的东西,我十分熟悉。那本身就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生活。当然,通过这些旧器物,也能看到旧器物背后的那个传统农耕时代。
因为对这些旧器物非常熟悉,我写起来,也很轻松愉快。有时,对其中一些记忆模糊之处,就电话问询一些故乡的亲友。总体来说,我不需要刻意去寻求写作的素材。但是关于这本书绘制插图所需参考的实物照片,我曾多次从浙江回到故乡,到周边的几个乡村进行拍摄,因为时代久远,现在很多旧器物已经消失或濒临消失了。
我是汉族,我的家乡是一个湖南南部汉民族的村庄,我所写的旧器物,有着很强的地域性。比如我写到的谷廒,这是一种粮仓;灶屋里的宽板长凳,这是日常起居的坐具;吃饭时插在灶桌上的接手板,起着饭桌的功能;此外,还有抬盒、果盒等重要礼仪上用的礼器等等。这些旧器物,可能独特性更强。
“中国乡存丛书”开篇之作《瓦檐下的旧器物》
我的八公分系列散文集的写作,已经坚持十年了。应该说,因为我所写的都是我十分熟悉的旧时故乡生活,在写作中困难倒不是太大。如果说有主要的困难,便是坚持和毅力。另一个,就是写作时间的问题,因为我是业余写作,我周一到周五要工作,因此,我的写作时间一般是在每天凌晨4点到8点前的这段时间,还有就是节假日。不过,我都坚持下来了。这十年来,我就这样坚持写成了八本书,目前在写另一本《庄稼人》,估计明年由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也是“中国乡存丛书”最新的一本。
我是从2012年开始,以故乡湘南山区八公分村为原型,进行乡土散文的写作的,至今已经坚持了十年。在写作的过程中,我逐渐认识到,我在故乡度过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的前期,也就是上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初期,是中国传统农耕文明与现代工业文明发生剧烈碰撞的交汇期,传统农耕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逐渐发生了深刻的巨变。我想以自己的故乡为样本,从多个角度,写出一系列的非虚构散文,来反映这个千年未见之大变局的时代,保留一段历史记忆,为农耕的乡村和农耕文明立传。
也就是基于这个宗旨,我这十年一直坚持关于故乡的散文写作,采用分类写作的方式,迄今写成了包括《节庆里的故乡》在内的八本散文集,我称之为“八公分系列”。
我之所以从“节庆”的角度来写这本书,是因为我认为,千百年来,节庆于乡村,于中国人,具有非凡的意义。我们每个中国人,从出生以来,就在节庆里生活,而节庆也塑造了我们的生活和精神风貌,可以说,中国的传统节庆,是中国人最宝贵的精神支柱。因此,我觉得有必要专门写一本关于故乡节庆习俗的专题散文集。于是,便有了这本《节庆里的故乡》。
《节庆里的故乡》按照春夏秋冬顺序分为四辑,一共40篇,写了四十种关于我故乡的节庆习俗。因为我从小出生在农村,直到青年时代参加工作,在故乡度过了20多年的乡村岁月,对故乡的这些节庆习俗十分熟悉。可以说,这40种节庆习俗,都是我所亲历过的,因此,写起来也十分熟悉。
因为我的故乡八公分村是汉族传统农耕村庄,这些节庆习俗,在中国南方乡村的汉族村庄,估计大致是差不多的。就我故乡而言,有几种是比较特别的:其一是“兜盘子”,包含有给受委屈的孩子赔礼道歉之意;其二是“祈鸟节”,在农历二月初,家家户户做米粑用竹枝插了,遍插于稻田和园圃,请鸟儿享用,祈求它们不要损害庄稼;其三是“送年菜”,每年过年之前的那几天,家家户户都要买了猪肉,给外婆舅舅家送辞年礼;其四是“挂红传杯”,就是在肩膀上披一块干净红布,举行祝酒四杯的仪式,这个习俗使用的地方十分广泛,无论过年、过生日、结婚、丧葬归来等等,都要举行这个仪式。
所有这些节庆习俗,都是我故乡人家沿袭传承下来的。不过像“祈鸟节”这样的习俗也逐渐淡化消失了。
我出生于农村,自然对乡土文学更为热爱。对于我来说,鲁迅的《呐喊》《彷徨》,沈从文的《边城》《长河》《湘行散记》,汪曾祺的系列作品,乃至我们郴州作家古华的《芙蓉镇》等等,这些优秀的乡土文学作品,我更尤其喜欢,也对我的写作产生过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之所以喜欢这些优秀的乡土文学作品,一是我熟悉乡村,对乡村具有深厚的感情,再则,这些作品写得非常真诚,语言干净优美,有着深深的乡土情怀和家国情怀。
我的职业变动,跨度比较大。我十八岁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考入湖南省建筑学校,所学的是村镇建设专业,这个专业侧重于乡村和小城镇的规划。我是1989年毕业,那时我20岁,分配到永兴县城的一家国营小建材厂工作。在这里,我做过办公室的工作,又做过车间的工作。因为那时正是改革兴起的时代,这个小厂效益差,濒临倒闭,我也曾失业。为了谋生,我有时就回家乡农村,帮父母做农活,有时就跟着村里的人辗转到广东一些建筑工地人打工。几年后,我又到了县城的开发区,从事建筑工程类的管理工作多年。2006年,我考取了郴州广播电视报的专业记者,干了五年。为了谋生,我又考取了注册房地产估价师,然后于2011年辞去记者工作,到了浙江义乌、余姚等地从事房地产估价师的职业,将近9年的时间。
在一个人远离家乡和亲人的日子里,因为思乡之情,我慢慢开始了乡土散文的写作。也正是在浙江的这些年,我陆续写成了八公分系列散文集的多本著作。
2020年,受疫情影响,我回到了家乡湖南郴州市工作,《节庆里的故乡》这本书,就是在郴州写成的。
一路走来,一路坎坷,一路坚持与拼搏,不向命运低头。我很感激这段时光,让我能很好地反思时代巨变下的故乡,写成了这些作品。
近十年来,我一直坚持书写故乡,形成了八公分系列散文集八部,且全都出版上市了,多次入选国内的权威好书榜,其中《瓦檐下的旧器物》荣获第十五届文津图书奖推荐图书,《一个村庄的食单》荣获第九届冰心散文奖,包括《节庆里的故乡》在内的三本书,先后入选全国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这要感谢出版社、媒体人、专家学者和广大读者朋友的支持和鼓励!
我的这个八公分系列散文集的写作,是秉持分类化的写作方式,分别从器物、饮食、农事、节庆、老家什、植物生态等等不同的角度拓展成书,因此,我的这些书,基本上相互不重复。在我写作的过程中,也有意识地尽量避免故事细节的重复和雷同。
但乡村的这些器物、饮食、农事、节庆、老家什、植物生态等等,也不是机械独立的,而是相互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我在写作中,尽量各有侧重去呈现。
有人认为:“乡土文学的思想观念、审美特征、创作手法,均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民族性与时代性是中国乡土文学的重要标识。可以说,没有民族性,便没有乡土文学。缺失时代性,乡土文学必将失去生命力。”
我完全认同这个说法。也正是基于这个宗旨,我把自己的乡土文学写作,定位在湘南山区这个地域,以我的故乡八公分村为中国南方汉民族传统农耕村庄的一个样本,以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为历史背景,多角度书写故乡在传统农耕文明与现代工业文明冲突融合进程中的急剧变迁,为乡土中国留下一份真实的时代记忆
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是传统农耕文明与现代工业文明冲突融合的一个特殊时期,是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我作为一个从农村出生的作家,我更有一种书写当下乡土文学的自觉担当,有一种紧迫的责任感。在这个特殊时期,传统农耕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瓦解得如此之快,当下的乡土文学更有记录这个时代和反思这个时代的历史使命,我以为,这是当下乡土文学的价值所在。
请问黄孝纪老师,您写《老家什》等书想为中国南方乡村立传,是什么触发您的写作动机?
黄孝纪:谢谢这位读者朋友!我以家乡为样本,书写中国南方乡村社会变迁,从2012年开始,至今已坚持十年。我之所以想为以故乡八公分村为代表的中国南方乡村立传,最主要的触发点,是当下的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狂飙突进,对传统乡土中国的农耕文明冲击巨大,这种冲击前所未有,是全方面的,是全国性的,包括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生态环境、民俗文化、日常用具等等,都无不深受影响,发生深刻巨变。我们所处的时代,农耕文明与工业文明,乡村与城市,严重对立,显而易见,在力量对比中,农耕文明和传统乡村走向了衰落。两大文明的碰撞,是历史的选择和发展的必然,我们见证了这千年大变局的交汇期和巨变期。对于作家来说,记录正在发生的社会巨变,既是题材,也是使命。我就是秉持这样一个宗旨,想以我故乡八公分村为样本,立体化,多角度,记录中国南方乡村社会的变迁,为故乡,也是为正在成为历史的中国传统农耕乡村立传。
“中国乡存丛书”第二部《一个村庄的食单》
编辑是一本书的第一位读者,编辑这本书的时候在被黄老师质朴的文字打动的同时,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本书的主题是老家什,但真正让大家引起共鸣的是老家什吗?我想不是,因为这些器物都是死的,客观上是没有生命的,但是这些器物因为与人产生了关联,我们将过往的岁月将乡亲和家人的亲情附着在器物上,这些器物于我们而言便有了活力,有了生命 所以我讲是亲情赋予器物以灵魂,而后被我们集体铭记。
举个例子,这本书第二篇是讲斗篷,斗篷其实可以算作是我们传统农耕文化的一个特色符号,黄老师写到那时候为了不误农时,遇到下雨村里人就带着斗篷插秧,温馨的文笔读起来让我觉得很有画面感,脑海里面立马浮现刘烨早年电影《那山那人那狗》主角戴斗篷穿梭在青绿田野的画面,那种感觉就像听一首美妙的歌曲 让我很愉悦。但同时我想要把这本书做出来,把这种美妙的感觉传递给读者。如果大家读后感受到了,便是我做这本书的最大收获。